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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3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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蓋聶難耐得掙了掙,衛莊卻沒有順著他的力道松開他。

他不得不轉頭看向帳篷簾子的方向,意有所指地問:“什麽時辰了?”

衛莊沒理他的話,皺著眉慢慢往後退出去。

在長久的侵襲和伐踏之後,這樣緩慢的摩擦對於蓋聶而言,成了另外一種難以啟齒的折磨。他蹩著眉,緊閉眼睛細細地喘著。

那噬人的壓迫感漸漸遠離,蓋聶睜開眼,看見衛莊的視線正落在天明之間交合的地方。忽如其來的難堪讓他掙動著要側身躲避對方的視線。

衛莊松口一點,卻在蓋聶以為一切已經結束的時候朝著他的背再度壓上去,令他動憚不得。

股間黏濕滑膩的觸感讓人不安,無法忽視的的東西在他身後慢慢磨蹭著。

蓋聶察覺到了衛莊的意圖,窘迫開口道:“小莊,現在還是白日間。”

衛莊的氣息噴在他脖子後面:“那又如何?”

“我一日不曾露面,會有人來議事……”

“現在想用這個借口拒絕我,師哥,是不是太遲了?”說道最後,衛莊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。

姿勢的變換讓蓋聶覺得有什麽東西順著腿根一直往下淌。他知道那是什麽,但這樣的感覺實在怪異。同為男子,即便軍營裏常年沒有女人,他也這樣過來了。只是不明白為何衛莊會執著至此。

執著到他無法承受。

白鳳懶洋洋地靠在大樹高出的枝幹上,嘴裏銜著一片葉子,看著遠方茫茫的草原。

這裏到了冬天土地都是灰黃的顏色,聽說蓋聶在這裏已經呆了六年,他有點好奇,這個人是如何忍受得了這樣的寂寞。

“餵,你這個大鳥到底吃不吃東西?!”年輕人的聲音在樹下傳來。

這小子,離開了野王衛宮之後,反倒活得有了精神。

“你聽到我說話沒有?”

還是一樣咋咋呼呼,白鳳在心裏補了一句,然後懶洋洋地說:“這似乎與你無關。”

荊天明踢著石頭,他也不是真心想管那只大鳥:“我說,你們到底什麽時候回去?”

白鳳斜睨著他,笑起來:“這好像也與你無關。”

“這個壞人老霸占著大叔做什麽?再有機密的事情,兩天也該說完了……”荊天明嘟噥了兩聲,衛莊來了兩天,他就只在第一天見過一次大叔。

白鳳扯扯嘴角,沒理他,反倒是望著遠方自言自語:“在這場風雪之後,匈奴的軍隊說不定已經在集結了。”

年輕人的表情沈靜下來,他也看著遠方:“是啊,平靜的日子,只有在大戰之後那短暫的幾天而已。”

白鳳不知道該同情自己還是同情這小子:“在野王,每一天,都只是看起來平靜而已。”

荊天明咧著嘴笑起來,有點幸災樂禍:“在這裏,至少蠻族只想要糧食要我們的命,而不是讓人身敗名裂。”

白鳳默默看了一眼荊天明,幾年不見,他倒是也看懂一點世事了:“把頭放在褲腰帶上,有什麽值得高興的?”

荊天明搖搖手指:“和那個大壞人在一起的人,永遠不會明白,什麽是自由。”

白鳳來了點興致,換了一枝矮一點的樹枝,看著他:“你難得不知道,這是一個勝者書寫的時代?如果死了,哪怕是你大叔,也會被世人說是兵敗被殺,死得毫無尊嚴。”

荊天明露出不滿的神色來,他的心思都流露在臉上。

白鳳興起逗他的念頭:“說不定,在戰場上死了,連個收屍的人也不會有。”

荊天明再忍不住,大聲道:“你懂什麽,大丈夫馬革裹屍還,哪裏像你們這樣每日錦衣玉食,在亭臺樓閣裏勾心鬥角的。”

白鳳忽然沒有了鬥嘴的欲望,他承認這個小子有一件事說得對。

男人,不應該死得不明不白,至少應該轟轟烈烈。

……

黑暗吞沒光明,仿佛永夜才是北方的冬天該有的色彩。

因為兩個人沒有了白天黑夜的概念,忘了添加木炭,火爐已經漸漸熄滅。

蓋聶醒過來,並沒有覺得冷。他慢慢轉身,碰到了身邊熟睡的男人。

琥珀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漸漸清醒,他沒有再動,因為他並不想驚醒難得沈眠的人。即便衛莊不說,或者開口就是嘲諷,但蓋聶知道這個男人已經很疲憊了。

他睜著眼睛望著黑漆漆的帳篷,聽著耳邊呼嘯的北風,還有男人沈重遲緩的呼吸聲。

衛莊沒有開口,他也不曾問及。

但,有些東西,他不是完全一無所知。

衛莊千裏只身而來,是因為知道他深陷絕境;然而也是他一人只身而來,恰恰說明了野王的局勢已經危如累卵。

蓋聶緩緩轉過身,朝著衛莊,本應警覺的人並沒有轉醒,只是皺著眉呼吸輕了。

蓋聶嘆了口氣,把自己的額頭抵在衛莊的額角之上,重新閉上了眼睛。

衛莊在蓋聶的呼吸漸漸綿長之後,睜開了眼睛,他沒有動,只是慢慢收緊了手指。

天亮的時候,蓋聶和他都會忘記今天夜裏的事情。

他們可以繼續心安理得得欺騙自己。

誰,都以為對方不知道。

第 41 章

衛莊在第三天離開了邊城,他走的時候並沒有叫醒皺眉沈睡的蓋聶。不是出於心軟,而是認為這樣的場面沒必要。

出了城不過一息,白鳳就說:“我還以為他不會來送你。”

衛莊回過頭,看見蓋聶穿著慣常的葦白色袍琚,站在城墻之上,應該是在目送他離去。六年之前,他也是這樣站在山坡上,看著蓋聶拿到了虎符騎馬遠去。

在灰蒙蒙的天幕下,天空大霧一樣的飛雪短暫地停止了飄飛。這讓蓋聶看起來像是和整個蒼灰色的天幕融為一體一樣。

衛莊嘴角動了動,最終沒有露出任何表情,一抽馬鞭,毫無留戀地策馬而去。

白鳳嘆了口氣,這個男人心腸硬成這樣,也不知宮裏的那個女人是不是真的毫不在乎。

這個世道註定無情,所以人只能比世道更無情。

……

衛莊離開之後,蓋聶的身體還沒有恢覆,直到第三天才如常訓練。

然而失去糧草的戎狄人已經再也彈壓不住,阿祖的兄弟叔伯給了他施加了巨大的壓力——如果阿祖這個時候撤回關外,或許部族裏不滿的情緒會漫延到無法收拾的地步。

戎狄人失去半數糧草,漫長的嚴寒讓他們集結在中原人修築的城墻之外,叫囂著,宣戰著,等到最後一擊的機會。

將近半個月的圍困,邊城的氣氛讓整個城池無比壓抑。以往進出關口的月氏人和回鶻人都不敢再來貿易,嚴寒的天氣,讓僅剩的河道封凍結冰,人們在燒火取暖或者鑿冰取暖間痛苦得抉擇。——然而再過幾天,恐怕抉擇的權利都沒有了。

城中的糧草鹽巴,快耗盡了。

荊天明憂心忡忡地和李進一同巡城,戎狄大軍時時刻刻給城內的居民帶來戰爭降臨的。

這時一個小校尉過來找他:“參軍,都尉請您過去儀式,在醫棚那邊。”

荊天明急匆匆敢去醫棚,這裏是蓋聶給端木蓉施行醫術單獨搭建的帳篷,裏外都可以煮藥。但蓋聶本人很少過來。

天明走進帳篷,看見端木蓉面色冷淡地搗藥,蓋聶站在一旁默默無言。

端木蓉看見荊天明進來,冷哼一聲:“你自己和他說吧,我並不是你的兵,也不需要聽你安排。”

天明看向蓋聶:“大叔,你找我?”

蓋聶看看端木蓉,端木蓉冷著一張臉仍在搗藥。蓋聶便對天明道:“我們出去說。”

……

荊天明和蓋聶一道出門去,站在城樓上往下看,兩個人面色凝重。

天明忍不住問:“大叔,到底什麽事?”

蓋聶開口道:“天明,你想過沒有,如果有一天城池失守了,我們會怎樣?”

“會戰死”,天明手握長劍:“城在人在,城破人亡。”

蓋聶望著遠方:“那百姓會如何?”

“這……”天明撓撓頭,臉色不大好。

會死吧,他說不出口。

蓋聶平靜地說:“會屠城。”

天明擔憂地看著他:“大叔,那怎麽辦?”

蓋聶還是望著很遠的地方:“你看,那座山背後,是魏國的土地。如果中原沒有列國沒有諸侯,只有一個聲音,那邊的城防就會在我們被圍困的時候從旁夾擊草原的敵人,而不是像今天這樣,和燕國以前謀劃趁亂偷襲野王。”

荊天明似懂非懂:“可是,我從書上讀到,自從周室建國,天子分封諸侯國,就有了戰亂。”

蓋聶輕聲說:“或許,會有一個人出現,他用他的力量,讓中原從此只有一個聲音,從此沒有國與國,也就沒有了紛爭。”

天明似懂非懂:“會有這樣一個人嗎?連周天子都做不到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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